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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记忆

1.21 君臣之礼

郭笨聪熬了半宿,将桌上那几十本《笔谈》大概浏览一遍,在震惊于书中内容的同时,对沈括其人也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躺在床上之后,郭笨聪拿出手机查询,《大百科全书》中是这样描述沈括的:中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,精通天文、地理、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生物、农学、医学。

看到这里,郭笨聪顿时吓了一跳,这是个什么样的人?即使用“全才”二字来形容也远远不够。后世那些著名科学家们,倘若让其生活在沈括那个年代,其成就恐怕难及沈括的十分之一?郭笨聪已无法想象,又接着看了下去,更是心惊肉跳。后人对沈括的总结是:工程师、军事家、外交家、政治家,同时又有极高的文学造诣;不仅如此,沈括对于律历、音乐、医药、卜算等也极为精通。

看到“极为精通”四字,郭笨聪在震撼之余,已想象不出还有什么领域是沈括未曾涉猎的。他虽然带了全套的《大百科全书》,但有可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么?即使在物理、化学、数学、医学、天文、地理方面能超出沈括,那军事、外交、政治、文学、音乐、占卜等方面呢?

其实郭笨聪的感叹还有些为时过早,后来等他通读了《梦溪笔谈》之后,已完全被这套书征服,以至于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也深受此书的影响。当然,这是后话了。

次日一早,郭笨聪坐在桌前喝着茶水,听琴站在一旁拿了梳子,等郭笨聪喝完茶后梳头束发。门外有人敲门,听琴去开了房门。一位年老的太监走了进来,紧接着又走进另外两人,捧了官服放在床上。这二人退了下去。那太监道:“咱家是官家身边的陈内侍,此次前来,一是送来少监面圣时的官服,二是给少监说些面圣时的礼法。”

郭笨聪听得一愣,不知道这太监说的是何意,他明明是个太监,为何不自称为“公公”,而是“内侍”呢?在郭笨聪印象中,太监一直是称作“公公”的,“内侍”听起来像是大内高手的意思,还有,“官家”又是何人?

听琴看到郭笨聪发愣的样子,在一旁悄声提醒道:“公子明日第一次面圣,当是该学些朝堂上的礼法。”郭笨聪“啊”了一声,顿时醒悟过来,原来是要自己面见皇帝。

如今的皇帝,虽然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,但毕竟是大宋皇室正统,也不知道后世电视剧中那些面见皇帝的套路是否适用呢?郭笨聪忽然有些紧张;他深受后世电视剧的影响,以至于对宋朝的许多礼法都不甚懂,又隐隐觉得不能按着满清的套路来,因此平日也不敢胡乱说话。

其实在宋朝时,许多称呼都有不同的意思,例如皇帝的孩子称皇帝不是“父皇”,而是“爹”或是“父亲”;大家对皇帝的称呼,倘若是在正式场合,则是“陛下”,否则就是“官家”;皇子之间不会互称为“皇兄”、“皇姐”,而是“三哥”、“五弟”、“十三姐”之类的;太监对皇室中人的自称是“小的”、“小人”,年长些的也偶尔自称“咱家”,却绝不会自称“奴才”或“老奴”;皇帝称呼大臣时,直呼其官职或名字,例如“朕深知太尉此去辛苦”,却不会用到“爱卿”二字,亦不会说“众卿家平身”;皇帝自称为“朕”,但多数情况下又是“我”,例如“笨聪这些天颇为劳累,我也甚是不安”;对于未婚女子的称呼,在北宋时通常是“小娘子”或“小姑娘“,却绝不会是“小姐”,因为在北宋时“小姐”多指妓女,继靖康年之后,百姓忿于徽宗流连风月场,在民间逐渐取消了“小姐”的说法,从金朝末年始, “小姐”已用于称呼大户人家的未婚女子,并一直延用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然后再次恢复为北宋时的原意。

那姓陈的太监教约半个时辰,郭笨聪已大概学会了见到皇帝时的礼仪。原来,在宋朝时见到皇帝不用下跪,即使在朝堂上也只是躬身而已,不过在新官上任时,却又要跪着听封。郭笨聪虽然觉得礼仪甚是繁琐,但宫中既然有人专门来教,想来极为重要,便逐一认真学了。

那太监教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。郭笨聪在屋内吃了早点,又继续坐在桌前看书,刚刚看了两页,忽听门外有人争吵,有男子大声道:“你既然想当个小丫鬟,便由了你去!”似乎是陆秀夫的声音。

郭笨聪闻言一惊,站在窗边偷眼望去,却见院中空无一人,过了一会儿,有一人冲进院内,正是听琴。紧接着,陆秀夫也跟了过来,却只是站在门外并不走进。这二人似乎在争吵。听琴跑入院内,转过头看着陆秀夫道:“我本来就是个跑腿的小丫头,爹爹难道不知么?”陆秀夫压低了声音道:“琴儿,爹何曾说过你是个跑腿的小丫头了?”他虽然压低了声音,但郭笨聪靠近窗户,仍然听得真切。听琴对陆秀夫丝毫不睬,扭过头站了片刻,又道:“我就是愿意当个伺候人的小丫头。再过两月,女儿便满十六岁了,难道爹要管我一辈子不成?”陆秀夫听得一愣,看那神情似乎已是气极,站在原地呆了半晌之后,拂袖而去。

郭笨聪看到听琴向自己这边走来,忙跑到桌前装作看书,又觉得仍然不够,索性爬在桌上装作睡着了,以示自己并未听到他二人谈话。听琴进了屋,看到郭笨聪爬在桌上,道:“公子睡了?”郭笨聪道:“是啊,起床后又有些犯困。”说着,已抬起头来,紧接着又愣在一旁,既然已经爬在桌上睡着了,又怎能别人问话便很快回答,并且马上清醒过来呢?

听琴知他在装睡,也不点破,将桌上的茶杯换了,又拉过椅子坐在桌前,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郭笨聪面前,道:“公子昨晚又是半宿未睡,太医已有过吩咐,这几日还得多休息些。”郭笨聪连忙点头应了,心中寻思着:“听琴这姑娘当真让人捉摸不透,前几日与陆秀夫争吵过后,昨天似乎就和好了,然而今天又在争吵,也不知是何原因;这丫头冰雪聪明,行事又颇为小心谨慎,似乎也不像是在使小孩子脾气,难道另有隐情?”郭笨聪始终想不透其中原因,他心中虽然疑虑重重,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相问,但以听琴这几日的表现,倘若说她是自己的一个跟班跑腿的小丫鬟,却是任由谁看了都会相信的。

郭笨聪坐在桌前看了一会书,又翻出几张白纸铺在桌上,然后侧着脑袋想了起来。听琴看他架势,似乎又要在纸上画写,便站在一旁开始磨墨。

郭笨聪想了半天,重新翻开《笔谈》看了起来,心中已是惊讶不已。这书中记载的是有关光学的内容,但其描写的句法与口吻,却又像是沈括的工作笔记。依着书中的插图与文字来看,沈括已做了小孔成像、凹面镜成象、凹凸镜的放大和缩小实验,这倒有些超出郭笨聪的想象了。再翻过几页,只见书中又画了一副古琴,琴弦上放了三个小人,像是用纸片剪的人形。郭笨聪细看了一阵,终于明白了这些小纸人的作用,原来沈括将纸人固定在琴弦上,竟然是在研究声音的共振。

既然沈括在一百年前已开始研究凹凸镜,想必凹面反射镜的制作也不是问题,郭笨聪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,从听琴手中接过毛笔,在纸上画了一会儿,一架折反式望远镜的草图已跃然纸上。

这种折反式望远镜的原理极为简单,就是先是用凹面反射镜收集景象,然后在焦点处放一平面反射镜,将光线以九十度角反射到垂直方向,最后再透过一个凸透镜,也就是目镜,最终到达人的眼睛。以时下的条件来看,制作这台望远镜的唯一难点就是凸透镜的磨制。宋朝肯定是没有玻璃的,但能否找到其它透明材料,郭笨聪也不确定,他正要在《笔谈》中再查找一番,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像是有十几人在奔跑。

郭笨聪听得有多人奔跑,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,伸手摸向怀中,发现那山寨手机仍在,已安心不少,心想即使要逃命,也不可丢了这宝贝。这些天来,只要听到多人奔跑的脚步声,均与战争有关。这种声音令郭笨聪有些坐立不安。

听琴走过去开了房门。有一人走了进来,正是那自称“陈内侍”的太监。陈内待刚一进门,便低声道:“少监请速去准备,陛下来了。”郭笨聪愣了一下,以为自己听错了,这陈内侍刚才不还说要自己明天去面见皇帝么,怎么皇帝自己就来了呢?况且外面也没听人大喊 “皇上架到”之类的,难道电视剧中又演错了?

门外有人道:“姐姐走在后面,我先进去了。”声腔稚嬾,听着像是出自孩童之口。郭笨聪正迟疑间,又见一道身影闪进门内,正是他那日在龙舟中见到的孩童。今日再看他,却是生得白嫩干净,模样甚是机灵,身穿一袭儒雅白衫,头上戴了通心发冠,打扮也无甚特别之处,丝毫看不出他竟然是大宋的最后一任皇帝赵昺。

赵昺进入屋内,转头四下看了几眼,奇道:“咦?听琴姐姐也在这里?”旁边的陈内侍忙拉过赵昺,道:“我说官家呀,陆姑娘是陆相公的千金,切不可再‘姐姐’地叫了。”陈内侍所说的“陆相公”,其实就是陆秀夫,在宋朝时的“相公”特指丞相,并不是后来那种含义。

赵昺点头道:“好,我记住了,多谢陈伴伴提醒。”说着,又转头看向门外,道:“姐姐为何还不来呢?”郭笨聪知道他说的“姐姐”就是平南公主,当下也向门口望去,却见两位姑娘娉娉婷婷,缓步走入屋内,正是平南公主与侍女云竹。

平南公主进入屋内,向郭笨聪微微点头。郭笨聪看她端庄中尚带些稚气,粉装玉琢又不失落落大方,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,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,与前几日看到的完全不一样,寻思:“这姑娘虽贵为公主,却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,令人不由得想与她亲近相处,只是她从未说过一句话,却又是为何?”

云竹道:“陛下与公主来访,也未事先招呼,还望先生见谅。先生身体可大好了?”郭笨聪连声道:“大好了,大好了。”心中惊异更甚,皇帝到大臣家中未事先打招呼,竟然还要表示歉意?

听琴搬了椅子放在桌前。赵昺坐在椅上,随手翻开桌上的书看了几眼,又跳下椅子,走到郭笨聪跟前道:“丞相说了,少监是个豁达之人,心中又想着大宋,我本想着说些感激的话,却又觉得倘是如此,反而显得有些造作了。”

郭笨聪原以为他一个九岁孩童尚不蔼人事,进入屋内必定会上翻下跳一阵,却没想到赵昺行为举止得体大方,说话条理分明,丝毫不像是九岁孩童应有的表现,不由得一愣,又看到赵昺身材较自己矮上许多,说话时也要抬着头,似乎也不该是皇帝应有的姿势,而自己若要蹲着说话,虽然令他看自己时不用抬着头,但在皇帝面前蹲下似乎也不太好,至少郭笨聪是这么认为的,他当下急道:“官家还请坐了说话。”却多少也学了些陈内侍的语气。

赵昺点了点头,又坐回在椅上,道:“少监也坐了罢。”听琴拉过一把椅子,郭笨聪依言坐下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,又看到桌上堆满了书,忙指着桌子道:“我近日正在看《梦溪笔谈》,这书中的内容博大精深,两天来只看了五本。”赵昺惊道:“梦溪丈人的书极是难懂,少监两天竟然看了五本?”郭笨聪忙道:“只因以前曾看过些类似的书,此时再看梦溪丈人的书便容易了些。”他也不知道梦溪丈人是谁,也未见《梦溪笔谈》中印有此名字,但想来应该是沈括的另一种称呼。

二人又说了一会儿,聊的均是书中的内容。赵昺似乎对《笔谈》不甚了解,只是听着郭笨聪在那里口若悬河,自己却不住地点头,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。郭笨聪看在眼里,不由得暗自惊讶,这与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,而周围等人似乎也觉得这种场面极为正常,并无人尖声叫出“皇上,您贵为天子,怎能与奴才坐在一起说话呢”的话,想是宋朝本就如此,众人也早就习以为常了。只是如此一来,后世课本中描述的“封建帝王嘴脸”难道都是假的了?

赵昺虽然只有九岁,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,前言后语极具逻辑,郭笨聪与他聊了一会,对这小孩甚是喜爱,但碍于君臣有别,也不敢像对待其它小孩那样摸头拉手,只是心里亲切感更甚,几乎要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弟弟。

又过了许久,陈内侍走到赵昺跟前,附耳低语一阵。赵昺摇头道:“陈伴伴别怕,咱们来看少监这事,你若不说,丞相自然不会知道。”陈内侍闻言更急,又转头看向平南公主,眼中满是求救的神色。云竹走了出来,道:“官家还是回去吧。今日一早,范太守差人送给公主一只纯白雪兔,模样甚是可爱,听说还可以双腿站立呢。”赵昺摇头道:“我听张太傅说,雪兔是金国才有的,为何会到了琼州呢?再说了,即使真的有,我也不稀罕。”云竹听得一愣,知道自己惯用的招式已不灵了,冲着陈内侍连连摇头,以示自己也无能为力。

听琴在一旁道:“其实再待一会也未尝不可,只是万一让丞相知道了,恐怕会怪罪少监的。”赵昺听她这么一说,立时点头道:“这倒也是,免得连累了郭少监。”说着,跳下椅子,由陈内侍牵着手向外走去。平南公主与云竹也相继站起。云竹道:“先生大病初愈,还请多多歇息,我等就告辞了。”平南公主向着郭笨聪微微颔首,跟着云竹走了出去。

众人离开之后不久,郭笨聪又坐回桌前埋头看起书来。看了几页之后,郭笨聪抬头问道:“听琴,张太傅什么时候赶来琼州呢?”听琴摇头道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有些事情爹是不告诉我的。”郭笨聪虽然早已料到此结果,却还是叹了一口气,低头继续看书。

对于郭笨聪来讲,关于朝庭的最新决策,行程安排,又或是兵力运送与人员调用,是他最想知道的,但他现在的官职似乎还太低,无论是前几日在疫区的后院,还是这两日大病初愈之后待在屋中,朝中大事小事他一概不知,而陆秀夫似乎也无意安排他参加枢密院的议事,这令郭笨聪非常不安。在他想来,这关系到他的下一步计划的制定。倘若近期有敌来犯,那就要加紧火炮的铸造,哪怕是将琼州所有的铜制锅盆全部熔了,也要造出数量足以防御近海的火炮;倘若近三月都平安无事,那就是另一种安排了,例如可以先将铸炮的工艺改进一番,再将材料性能提高一些,甚至还可以试着开一家小规模的工厂,造一个高炉。另外,大宋现今的兵器配置如何,有多少弩机,多少火炮,多少双桅战船,多少军饷,郭笨聪也一概不知道,这也影响着他的一些决定。

无奈之下,郭笨聪只有埋头看书。到了下午,郭笨聪又看了两本较薄的书。第一本书中讲了关于浑仪、浮漏和影表等的改进方法,以及如何制造测量日影的圭表。第二本书只有三篇文章,分别是“浑仪议”、“浮漏议”和“景表议”,这三篇文章其实是三份制造说明书,书中详细讲述了仪器的制造方法,只是配图中所画的齿轮,却多是圆弧齿轮,并不是郭笨聪课本中学的那种渐开线齿轮,估计沈括当时也只是专心于仪器结构的设计,对于齿面曲线却未做太多研究,又或是即使他研究了,也未必能找到渐开线齿轮模型吧。

郭笨聪坐了大半天,腰腿已有些酸困,正准备站起来舒展几下,忽听院内有人说话,似乎还有女子的声音,过了片刻,听琴推门进来,道:“公子快去看看,院中跪了四个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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